德国华文作家倪娜长篇小说《我引领你》出版
(《法国和世界新闻网》德国消息)2024年10月,德国华文作家倪娜的长篇小说《我引领你》在世界华文周刊影视出版集团出版发行。
此书是作者继2021年出版的虚构与非虚构文集《海外之路云和月》和2017年出版的长篇纪实小说《一步之遥》之后,个人第三部代表作隆重推出,全书21万字。
一部两个外嫁女的故事,作者参与其中的海外人生经历和体验,彼此诠释互为见证的嵌套式,别开生面的信仰叙事,历经一个时代,甲子年的漫长人生洗礼,丰富的故事,创造了更多的细节和情节线,增强了故事的复杂度,以吸引读者的注意力和阅读兴趣,一个个小故事嵌套在一个大故事中,每个小故事都可以独立大故事之外,又在大故事的整体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今年诺奖获得者韩江在她发表的作品中说到:”从二〇〇二年的秋天到二〇〇五年的夏天,我完成了这三篇中长篇小说。虽然分开来看会觉得每一篇都是一个独立的故事,但放在一起的话,又会成为有别于独立时的另一个故事。这部长篇小说包含了 我很想写的故事,如今我可以按照顺序把它们安放在各自的位置上了。这很像打了一个长结的感觉。”
韩江说出了作者这部小说的结构和创意,这一点与之不谋而合,遗憾的是这之前作者孤陋寡闻,从没有读过韩江的任何作品。韩江获奖后,再读她的作品心灵共振,曲径通幽,爱不释手。
作者以魔幻、荒诞的卡夫卡式的写实手法描写现实的荒诞不经,身为记者出身的作者,客居海外20多年的经验写作,真实的细节描写,将荒诞与现实的融合叙事,勇敢大胆的虚构,来自文学赋予诗人的想象力,里梅的日记以叙述者的直叙,通篇没有引号对话,展露小说的多层次叙述层面,历时一个甲子年的宏大叙事,一个人的漫长又短暂的一生,记录大时代下的小人物的家族命运史。
在新冠疫情下人性的幽暗,充满魔幻和荒诞,信仰叙事的虚构作品,采用隐喻、辛辣讽刺,象征性的夸张手法,寓言式勾画出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诗歌叙事交集转换,中西文化碰撞交织对比等诸多特色,属于个人实验性虚构创作。
本书由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毕光明教授撰写代序,他在代序中高度评价:《我引领你》聚焦的是这两位知识女性在跨国生活经历中所感受到的文化差异带给的生命体验与觉悟,小说具有的强烈的反思性,是对人生与文化的关系,对生命的价值和存在的追问。
提出了文化这个绝大的命题,并探索了在异质文化的鉴照下暴露出负面作用的文化可能有的出路,是一种别开生面的信仰叙事。
倪娜是德国华文文学创作群体中的重要作家,侧重在两种文化的审视、对比,《一步之遥》和《海外之路云和月》,先后得到海内外12位教授,文学博士,博士导师的专业评论,加上这部长篇小说《我引领你》可谓中德文化的三部曲,是德华文学的又一重要收获,相信这部具有巧妙叙事设计和深刻思想主题的新著将会在海内外引起更大反响。
倪娜,笔名呢喃,居住德国,欧华新移民作家协会理事,欧华、世华作家协会成员,中国新归来诗人,柏林国际电影节特约记者,国际中文记者联合会常务理事、副秘书长、《法国和世界新闻网》主编(德国)、《柏林华报》主编、诗与远方国际交流协会副会长、潮汕文学院文学顾问等,曾为《华商报》记者、专栏作家,《德华世界报》总编。
《耶利哥玫瑰》荣获2024年首届世界华人周刊优秀散文奖,曾多次荣获世界华文散文、诗歌、小说奖,发表小说《遇见娜塔莎》《边缘人》《哈弗迷思》《大师》《追光》《潮起潮落》《舒乐夫妇的阳台》等,作品散见海内外纸媒和文学杂志,《德华世界报》《华商报》《侨报》《人民日报》海外版,《红杉林》《文综》《香港文学》《小小说时代》《红豆》《华厦》《微型小说月报》《小说选刊》《知音》等,部分作品已收录散文、诗歌、小说、随笔、汉俳等出版合集三十多辑,个人代表作中德文化三部曲:《一步之遥》、《海外之路云和月》、《我引领你》。
以信仰突破文化的宿命(代序)
毕光明
华女外嫁是一种人生形态,也是一种文化现象。跨国、跨血缘的婚姻,带给黄种女性的,定然是全新的生活感受与生命体验,特别是对于其中占多数的已婚(移民前)女性来说。而无论是这种婚姻的过程与结局如何,它的发生并非全系偶然因素,而是更多的由文化的宿命所决定。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改革开放的实施,中国人向西方发达国家的移民与日俱增。移民主体由知识精英向商业成功人士和普通人扩展,这一群体人数不断增长,职业构成越来越复杂,它表达了知晓外部世界的中国人对另一种生存环境的向往。西方发达国家的生存环境让移民族感到优于母国的,主要不是经济收入、物质生活条件,而是自由发展的生存空间。食品的安全和人权的保障,公平竞争的自我实现机会,个性和创造力得到的鼓励,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尊重与友爱,思想自由和个人隐私得到保护……这些现代社会的要件,让每一个来自传统社会的东方人呼吸到的是自由的文化空气。在这个意义上,多数外嫁的华女,是被一种跟不上时代的多少令人感到窒息的旧文化将她们从生养了她们的土地上逼走或赶跑的。
那么,这些在中华大家庭和自己的小家庭里心有不甘或遭受伤痛的女子,她们离别出走,在异国他乡经营的又是什么样的人生呢?她们是否完全摆脱了母体文化对她们的束缚与牵绊,而找到了理想的归宿,赢得了幸福的生活呢?
早在2011年倪娜(笔名呢喃),就在《华商报》发表《外嫁女的酸甜苦辣》,从而引起轩然大波,并被主编修海涛吸收为本报记者,2014年倪娜在《华商报》连载纪实小说《牵手一起走过的路》,在德国华人社会掀起外嫁女的讨论热潮,2017年倪娜将其改名为《一步之遥》出版。
作为外嫁女之一的昔月,与《华商报》的创办者修海涛先生,从德国《华商报·中欧情缘》专栏文章里选出四十篇散文和小说,编成了一本《远嫁欧罗巴》(北美科发出版集团2021年11月出版),倪娜(笔名呢喃)的小说《潮起潮落》也收录其中。编者意在“给欧洲的中国外嫁女留下一份精神慰藉,让国内外专家学者了解这一特殊群体的时代命运,让汉语读者知道这一为数不多的人群是如何在欧洲打拼和生活的”。从书中多为自述性的书写里,我们看到这些远嫁欧洲的中华女子,“有的在家相夫教子,有的事业大有所成,有的为中欧友谊做出了杰出贡献”,的确不乏成功者。但正如编者指出的,这本书的内容,“并非都是美好婚姻的赞歌,也有许多不尽人意的情绪表达,甚至有相当无奈的愤懑”。外嫁之所以也有遭遇不幸的,原因是“‘外婚’要比‘内婚’遇到的风险更大,除了面临‘内婚’所遇到的各种情形外,还有语言、文化和水土等方面的屏障,分道扬镳更是常见”。《远嫁欧罗巴》这部书,可谓是对外嫁女为何选择别样人生以及在海外生存状态的散点透视,让读者对华女外嫁这一人生与文化现象有了感性的了解。然而,由于报刊文章受篇幅的限制,该书尽管生动地呈现了外嫁女的多彩人生,也在一定程度上触及了文化差异对华女外嫁及其海外生存的制导作用,但是,外嫁女的个案式的人生历程和跨国婚姻中的文化命题在这些文章里还难以得到全景式的描写和深入的开掘。正是在这样的海外华文文学生产的背景上,旅德华文作家倪娜的长篇小说《我引领你》满足了读者对有长度的外嫁女故事的期待。
《我引领你》称得上是对外嫁女人生的焦点透视。小说的主人公,是两个有着相近的工作经历与人生旨趣的外嫁女,在嫁到德国前,都当过记者,两人一见如故,“文学、精神信仰成为他们交流探讨的主题,如凝固剂一般让彼此无法分开,一个喜欢做梦写诗,欧洲就是她的诗意远方,一个喜欢阅读经典和审美,是活在自己梦里的神奇女人”。出国是人生寻梦之一种,在这个意义上,她俩都是寻梦者,而她俩的梦,不仅仅是物质生活的保障,而毋宁是文学创作给予的心灵的充实和灵魂的安顿。因此小说聚焦的是这两位知识女性在跨国生活经历中所感受到的文化差异带给的生命体验与觉悟,或者说,小说具有的强烈的反思性,是对人生与文化的关系,对生命的价值和存在的追问。这两个外嫁女,名字都带有中国文化符记,一个叫萍实,一个叫里梅。作家将她俩设计为故事的讲述者,而这两个叙述者之间又有叙述与被叙述的关系,因此,小说的整体结构是嵌套式的,体现了作者的艺术匠心。两位主人公,有相同的婚姻经历,都是在中国结束不幸的婚姻而出国,在德国走进了跨血缘的第二次婚姻。在德国,她俩作为白种人的太太相识,成为朋友。中德婚姻带给了她们男女平等的人生体验,但她俩的人生结局并不相同:里梅承受不了来自血缘伦理施予的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精神崩溃,最后自溺身亡,成了中国文化的牺牲品;萍实虽也在疫情期间的华人世界里感受到了环境对她的异化,但她选择了放下,并在德国丈夫的影响下开始向上帝皈依,以超然的态度接受人类不可知的未来。里梅的故事,始自她的童年,整整一个甲子的时间,囊括了她的前世今生;萍实的故事,着重讲述的是当下,指向的是未知。两个人的故事连起来,反映了一代外嫁女的人生全程。这样的外嫁女故事,更多地给人以痛感,因而,主人公里梅的悲剧引人深思。
《我引领你》的主题并不单一,然而其中最值得诠释的是文化命题。里梅摆脱了不幸福的婚姻,带着儿子出国,新生活改变了儿子的成长环境,她自己也享受到了发达国家做自由人的快慰。然而,尽管与故国已隔着千山万水,里梅还是无法在文明的国度里活出轻松和安逸来,相反,为了伦理亲情,她要在德国和中国之间来回奔波,本来是不惜体力和经济的双重付出而尽伦理义务,结果却不被亲人理解,还反遭嫉妒、算计、欺骗和亏待,以至痛苦不堪,直至精神彻底崩溃,走上自绝之路。血缘亲情,成了致命的拖累,让这个已经飞上了天空的外嫁女坠落到地上,沉入水底。而伦理亲情的变异,是在历史的变革和社会风气的沉沦里发生的,带有明显的中华性,在它的深层里,受着文化的制约。具体说,是一种缺乏宗教制约的实利主义文化在社会转型期造成物欲的大爆发,有血缘关系的人一样钱字当头,不顾情义,才使得里梅的不仅潜心写作、取得成就的人生理想难以实现,还在经济上受到损失,养老保障受到威胁,更重要的是,亲人们的恩将仇报和唯利是图严重地伤害了她的人格尊严,否定了她的价值观。里梅是家中的长女,父母未育男丁,只生她们姊妹四人,取名梅、兰、竹、菊,在困难的年代里,作为长女的里梅承担起了照顾妹妹的义务和责任,是父母的好帮手。在姐妹都成了人,考上大学,各自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后,里梅也没有少帮助她们。从“北漂”到出国,里梅充当的是引路人和桥梁角色。可是,没想到多年不在一起,里梅的亲姐妹变化太大,“表面上都认同精神的重要,其实句句离不开赚钱的得意忘形”,“一切用金钱、用实力说话”,因财迷心窍,她们还合起伙来欺负憨厚诚实的大姐,最小的妹妹还想独霸父亲的房产。她们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认定大姐善良可欺,一方面是各自的职业和生存位置,让他们完全不理解里梅的人生追求,在她们的世界里,“诗意远方的理想和精神追求变得一钱不值”。她们染上的是一种时代病,如里梅回国所见,“一个躁动物欲的笼子里,圈养着只讲钱的物欲动物,用钱来衡量世间的一切标准,有钱代表成功、价值、幸福等一切精神层面的获得,虚荣攀比;人多无序,看不到有序的排队,人人前呼后拥,挣先抢后,好像上了螺丝的发条,时间的机器停不下来,从交通可见一斑,过马路抢,上车抢,下车抢。”物质主义犹如烈焰,烤焦了里梅亲人们的灵魂,让认同了文明社会的存在方式的里梅完全无法适应,只能与之诀别。可见如若头顶没有星空,社会和家庭都会在有毒的文化氛围里走向溃败。
里梅的家族故事和她出国前后的遭遇,是通过她在生无可恋前交给好友萍实的日记披露的。里梅的悲剧,或许是外嫁女中的特例,它还不足以说明物质主义的文化会对人本体造成怎样的损害,也就不能达到文学思考为人类寻找精神出路的目的。《我引领你》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它通过主体叙事延伸了里梅故事的文化诘问,具体说,它通过萍实在异国的华人圈里的遭遇,验证了实利主义文化的丑陋表演无远弗届,它自我衍生的腐蚀力会让人产生难以忍受的被异化感。在新冠疫情期间,疫情后发的德国出现口罩荒,现实需求与有利可图,于是有人利用旧军工厂开起了口罩生产流水线,因可观的工资和加班费的吸引,一些旅德而无正式工作的华人,相互介绍进了这个短期工厂,萍实抱着体验目的也成了其中的一员。从进入这个工厂,她就“闯入一个他人视为正常,而在她眼里极其特别的社会”,这里的喧哗与骚动,让她被裹缠成了另类——穿山甲。而“成为穿山甲与好奇心相关联,是永无止境的欲望作祟。大凡好奇心蠢蠢欲动,她的皮肤便慢慢变硬、变糙,手脚变麻、僵硬,直不起腰身,行动迟缓,滚刀肉一样披鳞挂甲……”,可见是权力和金钱等利益的包围,让她一步步进化成为穿山甲的。由于存在利害冲突,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大家见面不像从前见面那样真诚、热情、友善,相反被一道无形的网困住,彼此之间拉上不信任的防线;又像木偶人一样线头一端受人操控,往日的善良被无情埋没,才智被无形的体制控制,人产生不能左右自己的无奈”,这就是人被利益生产的流水线所异化的表征。“疫情特别时期,物欲泛滥的当下,一切都是用金钱、利益来衡量,人性的丑恶,集中暴露在那个平台,让她看到人的丑陋、人心不古,无论亲朋好友都一样,从此不再相信人之间的友谊信赖。”作家借萍实之口,表达了她对“满眼都是罪恶”的特定文化情境的愤懑和鄙视,也为主人公逃避现实、寻求精神归依提供了理由。
萍实遭遇的令她难以接受的人被物欲扭曲的糟糕的现实,究其实是一种人心里的缺失,它是一种文化类型的特点,即在某种文化传统里,人过分重视现世的得失,为了获取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形成这种文化秉性的原因有很多,如物质匮乏的集体记忆,分配不公造成的生存忧患,但更重要的是人的内心没有敬畏。世界上不同的民族信奉不同的宗教,说明人类区别于动物在于族群需要精神的引领。汉民族改造外来宗教而用未来世界诫勉世人远恶向善,然而从统治者到被统治者其礼佛敬神仍然带有功利性,甚至流于虚伪,因此非经精研专修,被裁取且被格言化的佛教教义在大多数人哪里并不具有构建立体精神世界的宗教功能。由于人的内心缺乏崇高力量的掌控,灵魂没有向上拉升的凭依,人的行为也就容易被物欲所驱动。这就是里梅的家人和萍实的同胞在物质利益面前自私、贪婪和丑态百出的根本原因。与家人和同胞有所不同的是,里梅和萍实都是文学爱好者,且具备创作能力,对她们来说,诗意和远方是她们的人生的目标,心灵的寄托。文学在她们的这里,具有准宗教的地位。但是,个人的柔软的诗性灵魂,是打不过被金钱主宰的残酷现实的。里梅与她的家人“走在物质利益和诗歌远方的两条路上”,他们在价值观上大有区别,里梅说她“我不愿意重复模仿别人的人生,实现个人的价值和意义才是不同于他人独特个性的存在,活在物质世界和世俗社会是多么无聊,鼠目寸光,精神视野,抱负胸襟,追求永远没有止境,相比二者精神信仰才是人所向往和追求的,相对也是高深艰难的旅途”,可是由于“现代社会的衡量标准变了,用钱用实力说话,谁有钱谁就有说服力”,她的家人早就跟着变了,“张口闭口是钱……钱主宰着她们行动,成为衡量一切的尺度”,所以当里梅庆幸自己多年来没有被污染、同化,坚持着“重复别人的工作和劳动不会实现个人价值最大化,翱翔在精神世界的探索和求新才是快乐的人生和活着的意义价值”的观念时,在她的家人看来,这些不过是“注重名声名誉,都是一些不当吃不管喝的不实际不现实的纸上文章”。精神上的巨大差异,导致亲人彻底反目,里梅被亲情杀伤致死,说明她既无应对现实纠纷的能力,也尚未找到对物质世界的超越之途,相比起来,萍实在异族信教者的影响和鼓励下,为在现实社会中迷惘的灵魂找到了引领者。
里梅和萍实都是带着孩子嫁给德国人的,丈夫分别是菲利普和阿尼色弗。他俩都是基督徒。这两个德国男人都能接受中国女性带来的孩子,跟他们信基督、善待生命有关。作为基督徒,去教堂礼拜是雷打不动的仪式,也是信徒内心的要求。与里梅结婚后,菲利普也希望里梅与他一起去教堂参加礼拜,可是里梅并无走上信教之路的打算,这也许是她的一个遗憾,因为如若有了比诗意远方更可靠的信仰,家人的纠缠或许能得到宽容,而不至于把她伤害到有了求死之心。萍实比她幸运,这个有才华但离异的女子,与德国男人阿尼色弗一见钟情,“她毅然决然地嫁给他,不仅在于他能接受她和孩子,也在于他的精神世界的浩瀚深远,不可言说的一股精神力量磁场吸引她”。 在耳鬓厮磨中,阿尼色弗对信仰的忠实不知不觉影响了她,阿尼色弗也有意引导她读圣经,信靠上帝。阿尼色弗的好友亚当经过大起大落的人生后,看淡了物质世界的本质,卖掉了花园房子和所有家用电器、汽车,买断工龄,离职进了医院疗养,与所有的亲属朋友断绝联系,忘记世俗的人间生活,沉迷于圣经研究,让萍实看到了宗教信仰对失意人生的拯救。宗教生活的耳濡目染,使得萍实的精神意识发生了变化,不知一次梦见银白胡须在胸前飘逸的老人,一个特别的长者,在他的光环和磁场里感到愉悦,阿尼色弗和亚当都认为她在梦里见到的那个白须长者就是神、上帝。直到有一天她从一幅画上见证了神迹,阿尼色弗和亚当都觉得她已经有了灵性。这样的感召,改变了萍实的认知方式和看问题的角度,把她带进了未知世界,仿佛自己已经是个没有受洗礼的基督徒。
同样是外嫁女,萍实因寻找信靠而避免了里梅那样的人生悲剧,这是否意味着里梅的家人和萍实在口罩工厂里打交道的那些同胞,他们谋求物质生存的满足本无可厚非,但如果一味地贪欲无度,以致血缘亲情都备受伤害,对他人来说,遭遇这样的人群就可能犹如堕进地狱,那么,被权力欲和物质主义控制的族群,会不会给世界带来灾难?这世界,有危害性很强的宗教观念,也有宗教缺位的群体形成的危害,《我引领你》基于跨国、跨文化生存经验的写作,展现的是世界范围里个人命运与家族文化、个体生存质量与文化类型、人的生存体验与精神信仰之间的关系,具有很强的儆醒与启迪作用,它促使我们站在人类文明的高度鉴别各民族文化的精神属性与指向,为文化的互鉴与融合提供形象化参照。作者倪娜也许并没有这样的雄心,一定要把外嫁女的故事写成东西文化对照的大书,但事实上她的这部虚构性的长篇,超越了一般的反映中国女性海外生活情状的书写,而提出了文化这个绝大的命题,并探索了在异质文化的鉴照下暴露出负面作用的文化可能有的出路,是一种别开生面的信仰叙事。倪娜是德国华文文学创作群体中的重要作家,2017年出版的长篇小说《一步之遥》和2021年出版的作品集《海外之路云和月》,侧重在两种文化的审视、对比,得到海内外11位教授,文学博士,博士导师的专业评论,加上这部长篇小说《我引领你》可谓中德文化标签的三部曲,不得不说是德华文学的又一重要收获,相信这部具有巧妙叙事设计和深刻思想主题的新著《我引领你》会在海内外引起更大反响。
毕光明,湖北浠水人,武汉大学文学博士,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中国小说学会名誉副会长,中国世界华文文学学会副监事长,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主要从事中国当代文学史与作家作品研究,出版著作多种,有论文和专著获省部级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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